蘇可筠路過翁顧的秘書臺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他的兩個助理正頭挨著頭,共用一副耳機,湊在電腦屏幕前看什么視頻,只看她倆那一臉姨母笑就知道不是在工作。她覺得好笑,故意咳嗽了兩聲,逗她們道:“看來翁顧今天不在?你們都敢這么摸魚了。”
酒窩助理笑嘻嘻地按了暫停鍵,起身道:“翁總在呢,蘇經理稍坐一會兒,我去幫您問一聲。小唐,你給蘇經理倒杯咖啡,她只喝冰美式。”
蘇可筠笑著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回去,道:“不用啦,你們繼續玩罷,我提前跟翁顧約好了會過來的。”說罷又沖她擠了下眼睛,“放心,我替你們保密,不過,下次可別看得這么全神貫注啦。”
酒窩助理依舊堅持,自己先敲開了翁顧的辦公室門,提醒了一聲“翁總,蘇經理到了”。
蘇可筠無奈地笑笑,走了進去,對翁顧道:“你這個秘書可真是……每次來我都要不好意思。”
翁顧抬頭吩咐酒窩助理:“給蘇經理倒杯茶。”
“冰美式。”蘇可筠還是強調了一聲。
作為老板,翁顧上班看綜藝可比他的秘書們光明正大得多——辦公室休息區的大屏幕上正放著《圓夢星計劃》的發布會直播,雖然跟他的辦公桌隔得蠻遠,但聲音開得挺大,他聽到熟悉的聲音的時候,就會抬起頭看一眼。
蘇可筠不常看綜藝,但還是認得岑今的——鏡頭總是有點失真的,岑今今天又特意做了造型,看起來身上職業女性的干練精明竟壓過了五官給人的艷麗感,她對著記者稱得上咄咄逼人的發問,竟然算得上游刃有余地回答道:“正如剛剛小謝說得那樣,我們是來和選手們一起探討,一起進步的。您剛剛問,我們為什么能夠坐在這里,我們能教給選手什么。我想,我會盡量教會他們在出道兩年后就能坐在這里吧。”
翁顧正低著頭看財報,聽到這兒,忍不住“呵”了一聲。
蘇可筠皺眉道:“岑今這話……說得欠妥當吧?當著這么多前輩、媒體的面,這么狂,容易招人恨啊!況且她這話,說得像咱們公司財大氣粗,一定捧得紅選手,李老師聽了怕是要不高興。”
翁顧不置可否。其實節目的導演組和今天記者會的這幾家媒體早就打過招呼了,說針對謝鳴意、岑今這組導師地問題會比較苛刻,甚至節目前兩期,其他明星導師也會表現出這方面的意向,好為以后的先抑后揚做準備,這畢竟是個綜藝節目,為了收視率、點播率,也得有節目效果。謝鳴意是給節目拉初始人氣和話題的,但他資歷確實不夠,如果前輩們也對他客客氣氣的,那更要被嘲諷了。前輩們一開始誤解他,選手們也不選擇他,觀眾們都不好意思罵他,反而同情他了,他再通過自己的努力贏得了大家的好感——這梗很老,卻百用百靈。
昨天翁顧也問過岑今打算怎么應對今天記者會上的刁難,她說:“反正都要挨罵了,我索性狂一點吧。太謙虛了,別人該以為我們真什么都不會,只知道抱大腿,不配在那兒了。倒不如銳利一點,年輕人太畏畏縮縮的,別人看著也生氣。”
她從長相到為人處世,沒有一點像岑明翔的,但畢竟是親生的父女,當她想要銳利起來的時候,鋒芒也是不可忽視的。
蘇可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學生時代公認的“后進生”、“白癡美人”在這種公眾場合竟然意外得游刃有余,不禁有些不適應。
她更不適應一向公私分明、嚴謹得甚至有些苛刻的翁顧會在工作這么繁重的關頭還開著電視看一場發布會的直播。
“葉昶今天怎么沒來?”翁顧已經一目十行地看完她帶來的預算表,幾部劇的預算太平均了,很可能每一部拍出來都差口氣,沒有一部出彩的。這種錯誤不像是葉昶會犯的,恐怕是對影視制作毫無了解的新人做出來的理想化作業
,只能說……他瞇起眼睛看了眼蘇可筠——倒確實聽說振業基金的宮斗大戲又出了新劇情,林少爺和林小姐為了對付后媽而組成的臨時同盟又出現了矛盾,林夫人又重新掌權。他假裝不知道這預算是誰做的,問到,“是沒時間寫預算,昨晚上隨便填了幾個數字敷衍我,所以今天不敢來嗎?”
蘇可筠臉色登時變得慘白,小聲問:“這預算……有什么問題嗎?”
翁顧也不回答她,直接就要撥葉昶的電話,被蘇可筠攔住了:“這份預算是我做的,不關葉總的事。”他皺眉問道:“他自己的事,交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