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被撕開,雖然可以避免化膿感染,但終究會鮮血淋漓,安潔兒現在所要面對的就是這種情況,在她面前的正是把這些揭開的,如惡魔般的我與愛麗絲,旁邊的女騎士則如往常一樣的一言不發。
“你們為什么要說出來呢?原本……不是很好的嗎……”安潔兒絕望的看著我們,任憑珍珠般的眼淚劃過兩腮,滴在鮮紅的圣女袍上,“是的,我不知道什么是愛,在教會,不論神父還是嬤嬤,抑或是書本上,乃至對神的祈禱當中,我從來不知道什么是愛。”
“不,也許我知道吧?但這絕對不是女人對于男人的愛。”安潔兒搖了搖頭,凄然繼續說道,“所以,我只能憑空想象,然后告訴自己,我已經愛上了他,我是愛著他的,就像曾經所有人告訴我的那樣,但現在,你們把這一切都毀了。”
“但我知道不應該怪你們,就好像麗娜前輩經常說的那些話,雖然讓我很難接受,但我知道那是在愛護我,就如這次一樣。但我現在該怎么辦?是遵循著自己僅剩不多的羞恥心,然后離開這里,回到圣山用余生懺悔自己的罪孽,還是像書中引人墮落的魔女那樣,把自己剝光之后送到他的面前?我到底該怎么辦?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
聽到安潔兒這猶如控訴一般的低喊,看著她雖然只是哽咽,但卻比嚎啕大哭更加撕心裂肺的樣子,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惡,雖然我也知道自己是個魔鬼,做這種事情本就理所當然,但我心里依舊還是非常難受,我轉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愛麗絲,想來她也是這種感覺吧?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想了。”這句話隨著開門的聲音一起進了屋子,是賽斯!看到賽斯進來,安潔兒慌亂的抹了抹臉,下意識的想要保持住“原來的樣子”,不過不管她如何努力,眼淚就是止不住。
“好了,不要想了。”說著,賽斯突然走過去抱住了安潔兒,讓她的頭可以靠著自己的肩膀,賽斯一邊輕撫著她的頭發一邊柔聲說道:“留下來吧,但不要把在我身邊當成一個任務,也不要把自己當成一個任務物品般活著,試著做回你自己,然后問一問自己的心,如果你到時真的確認了自己已經懂得了愛,并且我有這個幸運得到你的愛的話,我會娶你的,不是娶一個圣女,而是一個真正懂得愛是什么的少女安潔兒。”
“笨蛋,不過結局很不錯。”我清晰的看到了靠在門邊的弗蕾亞用口型所表達出的意思,我和愛麗絲對視了一眼,我們可以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慶幸,就像弗蕾亞說的,雖然從一個女人的角度我們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但不管怎么樣,結局大團圓。
“要說,賽斯這次回來還真的很關鍵呢。”回到房間后,我笑著對愛麗絲說道,“如果當時沒有咱們這些燈泡在,我想明天那個房間就要換床單了吧?”
“是啊是啊,我這是自作自受。”愛麗絲沒好氣的說道,“不過,讓一位迷途的少女最終沒有陷入悲劇的結局,我覺得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好惡心!”我吐了吐舌頭,“不過說到關鍵,你不覺得從現在來看,賽斯實在是太過關鍵了嗎?”
“聽你這么一說,好像的確是這個樣子的哦。”愛麗絲做恍然大悟狀,“從最開始的黑甲士兵襲擊開始,接著是北方法師塔的伏擊戰,活死人事件,魔龍事件,然后是炎龍要塞防守戰,泰拉帝國政變,現在是最關鍵的鐵壁要塞防守戰,賽斯可都是這些事件的主角呢。”
“少來了,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早就知道。”我再次很不淑女的翻了個白眼,接著有些擔心的說道:“其實我一直在想,賽斯為什么會有這么好的運氣,這次的魔族進攻是,我們的任務也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認為魔族進攻的關鍵和我們的任務的關鍵是兩件事?”愛麗絲問。
“當然了,”我點了點頭,“不可否認,魔族這次進攻的計劃相當周密,用許多貌似毫無聯系的事件構成了一張大網,而賽斯則是一條重要的線——雖說選擇賽斯只是適逢其會,如果當年參加冒險的人當中還有其他有為青年后代的話,也許就輪不到賽斯了——當賽斯順著陰謀者鋪好的路第二次來到泰拉斯特的時候,這個計劃就已經成功了,只不過他們漏算了你我,更重要的還有悠尼王后陛下。”
“而如果這兩個關鍵是一個關鍵的話根本不用這么麻煩,畢竟為了可以讓賽斯在魔龍事件后‘巧遇’索爾王,而在遇到索爾王后泰拉帝國方面立即發動,光這些所調用的資源就非常大,如果我們兩邊可以調動如此大的力量,那還要我們做什么?況且任務描述也根本不是這個不是嗎?”
“但魔族這次行動也是賭博呢,”愛麗絲感嘆地說道,“先不說這次對于鐵壁要塞的閃擊戰,如果索爾王沒有同意派兵支持政變,或者弗蕾亞當時沒有‘感情用事’,那么這個計劃不就失敗了嗎?”
“戰爭本來就是賭博啊。”我嘆了口氣,“而且在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計劃制定者一定充分研究過這些主要角色的性格了吧,索爾王的豪爽,弗蕾亞的善良,而且當時的形勢也讓他們不得不這樣做。如果當時羅特帝亞不派兵,那么泰拉一定會被沙漠帝國占領,而如果當時弗蕾亞沒有‘感情用事’,反而‘事業為重’,那大兵壓境的索爾王會怎么想?”
聽到我的話,愛麗絲突然做了一個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接著用有些戲謔的語氣說道:“豪爽還有善良,剛才我還驚訝你竟然會相信這個,不過聽到你后面那段話我就放心了,魔鬼始終是魔鬼。”
我沒有回話,只是白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