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宴趕回唐府的時候,書房里只有唐德和唐徐生,茶盞碎了一地,鐘靈不見蹤影。
唐安宴大步邁進房中,滿頭的汗顧不上擦,張嘴便問:“小靈鐺呢?”
唐德怒著眉,瞪眼看他,“兔崽子禮教喂狗了?沒瞧見你二爺爺坐在那?”
唐安宴這才仔細看向雙眸微紅,略帶倦色的唐徐生。
滿頭的白絲未顯蒼老,一身竹節青袍帶了些趕路的風塵,卻仍舊清高不減,依舊是那個精神爍爍,仙風道骨的醫仙。
分明已是耄耋老童的年紀,可歲月對他卻不曾舉起殺豬刀,溫和得鮮少在他臉上留下印記。
莫不是四處游走久了,覓得什么駐顏之法?
唐安宴過于吃驚,反倒沒留意唐徐生眼中那抹糾結的復雜神情,回過神,大少爺隨便地拱手鞠躬喊了聲:“二爺爺。”
唐徐生微微點頭,嗯著應聲,自家獨苗孫子什么性子他豈會不清楚?比起以往唐安宴偷偷帶著鐘靈上房揭瓦,滿街亂竄在禹陽稱王稱霸,這點小事他都懶得管。
也不計較唐安宴敷衍的不端舉止,想到鐘靈失魂落魄說想要靜靜的模樣......他就忍不住地心疼。
唐安宴招呼打完了,一雙眼珠子就開始找鐘靈,余光一掃到唐徐生面前一地的狼藉,腦中自動就浮現了鐘靈先前遭受了兩人怒氣的場景,他隨即緊蹙著眉。
實在是沒想到二爺爺回來的這樣快,也沒想到向來視身外物為糞土的神醫竟會為了一塊玉這樣生氣!
疑惑的同時,心里不住地擔憂。
別看鐘靈平時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地笑得開朗,好似對待什么事都很樂觀,其實掩藏在那張明媚笑面下的是一顆極沒有安全感的心。
許是因為知道自己是被遺棄,內心深處的患得患失,在觸及親情,尤其在對待她最重視的師父之時,格外強烈。
初來唐家時,只要唐徐生語氣稍重,鐘靈就會化身哭包。
唐安宴受不了這樣哭哭啼啼的鐘靈,為了安撫她,便和她做了約定。
“只要你是我兄弟一日,生是我唐家人,死也是我唐家的死人,就算二爺爺不要你,我也絕不會不要你,唐家永遠是你的家。”
如此這般,再加上唐徐生有意讓鐘靈卸下心防,事事遷就沒管她。
結果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