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土地廟。
唐安宴倚坐在樹杈上,看著鐘靈陪著唐豆跪在豆芽兒的墳前燒紙錢,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甘醇的美酒,帶了點苦澀。
他將陶仁言打了個半死,找到他口中埋豆芽兒的地方,挖出尸首,好生下了葬。
若不是齊天佑帶著祭酒及時趕到,陶仁言這條狗命必定就斷送在他手里。
趙任凡被唐安宴這瘋狂的舉動嚇壞了,不肯去刑部,哭著求著齊天佑抓他去大理寺。
范松中毒一事,全由趙任凡一人擔了去。
陶仁言身為禮部侍郎之子,殺了個沒名沒姓的賤民,沒有人會將此事放在心上,就連陶仁言也沒想明白,為什么唐安宴會為了個乞兒對他下死手。
唐安宴看著豆芽兒墓前筆直跪著木著臉、倔強地不肯落淚的唐豆,眼底浮起一絲微不可查的愧疚。
縱然他無意,豆芽兒的死卻與他脫不了干系。
今日是豆芽兒的頭七,鬼魂可返陽,香燭冥紙供奉上,豆芽兒不用在鐘靈的方帕中待著,也無懼刺眼的日光。
她眼帶歡欣一蹦一跳地飄到了唐安宴身邊。
軟糯的聲音滿是關懷:“神仙哥哥,你不開心嗎?”
唐安宴抬眼看了她一眼,又立刻移開,看到豆芽兒半虛的鬼影心里像是壓了塊巨石堵得慌。
緊抿著唇搖了搖頭。
不開心?
他有什么好不開心的?給范松下毒的真兇抓到了,殺豆芽兒的人也浮出水面,他應該開心的。
可看著豆芽兒天真的小臉,確實開心不起來。
豆芽兒不懂唐安宴的惆悵,晃蕩著兩條俏皮的麻花,在枝頭前坐下,歪著腦袋看著他。
如水澄澈的眼眸里裝著滿滿的笑意,“豆芽兒還沒來得及謝神仙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