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微微垂下頭,撩起頰側(cè)的碎發(fā),目光復雜的望著身旁的金屬箱,以及接觸到箱子的手。
烏鴉的手。
烏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也沒有催促,就那么舉著箱子站在原地,任由玫瑰盯著自己的手。
直直的盯了幾秒,玫瑰突然笑了,閉上眼睛,像是放松了身心一樣長長吐了口氣,第一次露出一個寬慰平和的微笑,笑容并不燦爛,但格外溫馨。
“嘁,算我欠你一次?!?br/>
笑容中,玫瑰皺了皺鼻子,終于接過了箱子,接過箱子的時候,她的氣質(zhì)似乎發(fā)生了變化,整個人變得張揚外露,自信灑脫,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活力。在烏鴉的眼中,這一刻仿佛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女人站在玫瑰的身旁,溫柔的攬著玫瑰的肩膀,對他露出感激的微笑,剛想細看,幻覺般的幻影促狹的眨了眨眼睛,轉(zhuǎn)瞬間消散在空中,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只有不知是真實還是錯覺的,淡淡的百合花香氣,從玫瑰的身邊飄散,轉(zhuǎn)瞬即逝。
女人的幻象消散的同時,玫瑰的氣質(zhì)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的淡漠與冷傲,或者也可能她的氣質(zhì)從未發(fā)生過變化,一切只是烏鴉的錯覺而已。
無所謂是不是錯覺了,因為箱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了玫瑰的手中,而拉娜大師支撐也越來越艱難。不過即便已經(jīng)到了苦苦支撐的地步,拉娜大師還像是心有不甘一般,始終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在烏鴉和玫瑰身上,語氣中帶著深深地茫然和不解“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沒有什么為什么。”玫瑰直視著拉娜的眼睛,沒有絲毫的遲疑和歉意,“如果一定要說為什么,那就是你根本不懂我,也根本不懂她,否則你也不會做出這種徒勞的嘗試?!?br/>
“我……不明白。”
“我也不太明白。”
伯爵夫人艾米麗突然打斷了雙方隱晦的交談,此時她明明已經(jīng)占據(jù)了絕對的上風,卻顯得比之前僵持階段更加吃力,顯然她在看不見的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全力以赴,力求一舉奠定勝局,徹底解決掉拉娜這個積怨頗深的大敵。然而就算敗相已現(xiàn),但拉娜還是苦苦守著最后的防線,讓艾米麗無數(shù)次攻勢都徒勞無功。
不過,伯爵夫人也許原本很急切,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也不著急了,烏鴉不僅完成了他的承諾,幫她拖住了拉娜大師的幫手,甚至還超額完成了任務(wù),讓拉娜的幫手當場倒戈了,一旦沒有了那個女人的幫助,只靠拉娜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勝利再沒有懸念,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事已至此,越著急就越容易出錯,因此伯爵夫人一點也不急,反而悠閑地問道“你們這是表演的什么劇目?。恳矝]聽你們商量過什么,你是怎么讓她改變立場的?”
“呵,早在進來之前,我們就已經(jīng)商量過了,不然你覺得我為什么要在門口等那么久呢,伯爵夫人?!睘貘f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和額頭,有點奇怪為什么這兩個位置在隱隱作痛,而且身后也好像被人狠狠踹過幾腳一樣,不過奇怪歸奇怪,他還是保持著之前的態(tài)度,笑瞇瞇的答道,“我決定進來,就說明我們已經(jīng)商量完了,只是我們商量的方式不是用語言而已?!?br/>
“不是語言?”
“對呀,語言這種東西并不是必要的,有時候只需要行動就足夠了?!睘貘f朝玫瑰笑了笑,換來一個嫵媚的白眼,這才心滿意足的說道,“我之前說的都是真的,我確實從玫瑰有意傳遞的信號里,看出她很可能已經(jīng)完全倒向了拉娜大師一方,徹底變成了敵人,下一步就是殺我滅口。剛才你沒有表示疑義,拉娜大師更是表現(xiàn)得理所當然,想必你們也覺得,這是順理成章的事吧,但是在我看來,這種行為并不合理?!?br/>
“那里……不合理,她……說過,她也希望……那個人……回來,我聽得出……那是真心話。”
“原來如此,這才是你的目的嗎,拉娜大師。”烏鴉一愣,回憶起找到金屬箱的時候,它周圍地面上刻滿的咒紋和圖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難怪玫瑰說你根本不懂那個人呢,你失敗的一點也不冤。不過你的問題一會再解釋好了,我說的不合理并不是這方面的問題,而是……玫瑰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選擇。”
“哦?為什么這么認為?”伯爵夫人饒有興趣的問道,“因為她不是那樣的人?”
“不,其實她就是那樣的人,小氣又冷血,而且翻臉無情,如果真走到不得不對立的地步,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打爆我的頭。”感受著背后射來的刀子一般的視線,烏鴉干咳幾聲,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但是很遺憾,現(xiàn)在還遠沒有走到對立的地步。我已經(jīng)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我有足夠的能力幫助她實現(xiàn)目標,也證明了我們沒有利益上的根本沖突,理論上來說,她不可能踹開我,站到拉娜大師一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