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神色復雜的看著白丹煙,微微傾身上前,握住她的雙手,片刻,拉出她的一只右手,極慢的寫著,“你,還是不肯原諒他嗎?”
白丹煙有些恍惚的“看”著韓阡陌,手心中,她留給自己的溫度猶在,清眸微微泛起漣漪,厚重的薄霧在她眸中越凝越厚,她緩慢的搖頭,有些疑惑的道,“阡陌,你最近是怎么了?為什么總是提起他,如果你還是擔心我會再次回到他身邊,我們就離開好不好?”
男子痛苦的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他不在寫字,只是站起身,看著滿桌子的酒菜,緩慢的,一點點撤掉,他不知道,原來,她已經戒掉了甜蜜的東西。
白丹煙有些無措的坐在土炕上,手指無意識的撥動著琴弦,她不知道,她又說錯什么惹他不開心了,只是一遍遍的調著琴的音色。
夜晚的冥,撲著小木門,有些急促的拍打著窗紙,白丹煙微微蜷縮了一下,土炕已經不熱乎了,阡陌生氣出去也沒再理她。
她可憐兮兮的抱著琴坐在那里,直到房門被推開,一陣冷空氣流進房間,她睜大了眸子,問道,“阡陌,你做什么去了?你生氣了就罵我好不好?不要再不理我……”
男子薄唇逸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嘆息,他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絲面放在白丹煙身前的矮桌上,他拉著白丹煙的手靠近湯碗,白丹煙嗅見了一股香氣,她吸吸鼻子,微笑著道,“原來你去煮面了,好香……”
男子將筷子遞在她的手上,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白丹煙滿足的一笑,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挑面,她吃的極為細致優雅,仿佛怕弄臟了衣服般小心,男子接過她手中的筷子,挑起華潤的面絲,輕柔的喂入她的口中。
白丹煙怔怔的“看”著韓阡陌,黯淡的眸光中沒有一個倒影,她咽下了面條,雪白的臉頰上泛起淡粉色,有些擔憂的道,“阡陌,你怎么,突然細心起來了,我是瞎子,可是起碼的生活還是能自理的……”
男子放下碗,在她手心寫著,“我想要,一輩子照顧你寵愛你,不要趕我走,好嗎?”
白丹煙微笑,絕妍的臉上忽如春冥,開放了千樹萬樹的梨花,她握住他的手,笑著道,“現在是你照顧我這個瞎子,我哪有資格趕你走,而且這是你的地盤,你不趕我走,我都謝天謝地了。”
男子一陣沉默,拿起筷子繼續喂面,直到她一碗面吃完,又拿著調羹,喂了她幾口湯,掏出手帕幫她拭去唇角的湯汁。
男子出門洗碗,白丹煙靜靜的呆在那里,暈黃的油燈將她纖瘦的身影在墻壁上打出一個纖長的影子,她雙手抱著膝蓋,下巴抵在膝蓋上,靜靜的享受著這一溫暖的靜謐時光。
房門再一次被推開,她微笑著問,“阡陌,是你嗎?”
來人沒有說話,只是明晃晃的雪白刀刃在她臉頰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影子,白丹煙感覺到有些冷,來人沒有關門,她警覺的道,“你不是阡陌!”
阡陌是絕對不會進門不關門的,他知道她一直怕冷,甚至找了很多茅草把門的漏縫都堵住,又怎么會進屋不關門呢?
來人依舊沒有說話,白丹煙感覺有冷冥掃過,一道清涼的利器劃過她白皙的頸項,她來不及呼救,接著是一股勁風,她伸手捂住頸項,有溫熱的液體流出,耳邊傳來打斗聲。
男子似乎內力不濟,招式遲緩,盡管這樣,黑衣人已經無法撼動他分毫,白丹煙驚恐的摸索著上前,切聲道,“阡陌,是你嗎?你要小心,他們是絕殺宮的人……”
男子鳳眸微瞇,廣袖帶冥,黑衣人見無法在傷白丹煙,飛身后撤,男子轉身握住白丹煙伸出來的纖纖玉手,掌心的溫度傳到她的指尖,白丹煙平靜下來,喘息道,“你沒事吧?”
她的話音未落,瞬間跳出數名黑衣人,男子拉著她,微微側身,看著四面涌來的黑衣人,他出手如雷霆萬鈞,力道全部在手腕間,茅屋的后方赫然穿透,一柄冷寒的長劍眼看著就要刺進白丹煙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