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莎在一聲狼吠中從睡夢中驚醒,藍絨睡衣設計得很是寬松,她卻覺得脖頸像是被人掐住一般,只感到渾身悶熱。
她大聲喘著氣,汗漬將珊莎的紅色發絲黏在臉龐上,她轉頭看向緊閉的窗外。
金袍子沖散著人群,長戈鋼矛驅逐著血肉之軀,但凡眼神里流露出一絲不甘心的平民都倒在了血泊中,這是淑女在夢醒前給自己看到最后的畫面,它蹦跳向一處矮墻,在乞丐的驚懼聲中消失在街巷中。
女孩本能的恐懼剛泛起漣漪,卻又被冰原狼體內的獸性強行壓抑。
“小女孩做噩夢了?”
令珊莎恐懼萌生的沙啞嗓音再次出現在自己的耳畔旁,她抬眼看過去,強壓內心的害怕,獵狗猙獰的面孔出現在自己眼前,那張在火坑里燒傷的疤痕如同陌客的標志。
陌客可沒有這么粗魯,珊莎心里想。自從自己初潮那天之后,喬佛里的狗就無時無刻不在看慣著自己,但所幸他并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為什么沒有告訴別人,珊莎在心里再次揣測,但依舊沒敢直視獵狗。
她是北方的狼,不信七神,珊莎再次強調。
珊莎挽起自己的紅發,輕撫在臉旁,眼神里有微漾的潭水,只是里面多了些許深邃,之前面見南方人的獨屬于小女孩的落寞與可憐卻再難發現。
凌晨的露水還沒打濕草木,提利昂卻感受到面部觸感的冰涼,他猛地一哆嗦,半撐起上身。
“噩夢發生在眼前,你最好不要親歷。”獵狗回應道,之后的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猙獰可怖的疤痕在黑暗里停滯了許久,沉重的腳步聲才響起,木門闔上的“吱啦”聲入耳時珊莎才松了口氣。
堆積的殘肢斷臂,倒在水井邊的模糊死尸,不知所措銬著枷鎖的平民,以及全副武裝手持長矛和短棍的金袍子。
“暴民差點把整條街給掀翻了,”波隆啐了口吐沫,“快點起來跟我走,在你的房子被這群雜碎撕碎之前。”
她輕手輕腳離開被褥,走到窗邊,沒發出一點聲響,望向遠處。珊莎確信,混亂與血腥正在看似寂靜的遠處發生。
“首相在等著我們,提利昂大人。”蘭尼斯特的金發侍從接近自己,提醒道。
他一張大手提起提利昂,幾乎是拎著拖到外面。
所幸一路平安,他直到仰頭看見紅堡的城墻才松了口氣。
“這簡直不可思議,手無寸鐵的平民怎么會.”提利昂跌跌撞撞趴到戰馬邊上,樣子很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