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深深吸了口氣，認真地問道：“你真是心儀人家姑娘？”“對。”盛謹川點點頭，又強調了一句，“一廂情愿。”“不是因為人家小姑娘拒絕你懷恨在心，想這樣叫人家出丑？”“奶奶，你怎么能這么看我？”盛謹川不滿。“我可是你看著長大的，你瞧我像那樣的人？”“挺像。”“……”顧氏其實相信盛謹川的人品。可她也知道，十六七歲正是懵懂又年輕氣盛的時候。萬一只是不甘心，沖動行事，到時候敗壞的可是人家姑娘名聲！所以顧氏很謹慎，“謹川，你還年輕，感情之事……”“是不是喜歡，我還是分得清的。”盛謹川定定看著顧氏。“既然如此，你該去跟你爹商量這件事，要是你爹答應，奶奶不會阻攔。”顧氏聽到這話就明白是自己想太多了。“我爹怕是會打我。”“怕你還敢提？”“那總該試試的嘛，她不愿意嫁給我，那我嫁給過去不也一樣？反正家里還有哥哥，盛家也不指望我傳宗接代。”顧氏哭笑不得。“盛家家世在京城也是拿得出手的，世上男子入贅，要么走投無路，要么有所求，你呢？”“我想跟她過一輩子。”盛謹川別的都不求。“你太天真了，便是我們答應，盛家那些族老也不會同意。”“那我不管，只要你跟爹愿意，那就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他們多事。”顧氏看著盛謹川，曾經還找她撒嬌、小小一個的孩子，如今也長成了情竇初開的小伙子。她有些高興，又有些無奈。從來沒有將門之后入贅的先例。看來她這個小孫子是要當這第一人了。“那奶奶能不能知道是哪家姑娘？奶奶保證不會說出去。”顧氏很好奇。盛謹川卻搖搖頭，“不行，事成之前，不能叫你們知道。否則你們要是背著我為難人家怎么辦？再說了，入贅只是我一廂情愿，又不是人家姑娘要求。等你們同意了，我再去找她問問，能不能接受我入贅。要是她不答應，那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便是。我名聲不好，可不能因為我壞了她的名聲。”“你還想這么長遠？”顧氏聞言很是欣慰。“那你也記住，不能做出格的事。”顧氏叮囑。“知道啦！”顧氏沒有反對，也沒贊成，但言語間也并未排斥。盛謹川也就明白她的態度。那剩下來的，就看他爹這邊。要是哥哥也在京城就好了，肯定會給他出主意的。盛鴻官復原職后，本來是要馬上前去平陽關的。可他被下詔獄的時候，是帶傷從平陽關回京面圣的，詔獄里又沒有好的大夫醫治。一直這么硬扛著，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皇帝自知理虧，就命盛鴻養好傷之后再赴平陽關。這會兒盛鴻尚未離京。盛謹川硬是拉著顧氏一起去盛鴻那。閑不住的盛鴻傷還沒養好，就開始在院子里舞刀弄槍。看到母親過來，他急忙將長槍往花壇后一扔，欲蓋彌彰。顧氏沉下臉，“皇上讓你在京城是養傷的，你這么糟蹋自己，身子不要了？”“娘。”鎮守一方的大將軍被母親呵斥，也如同尋常人子那般給自己找借口，“我就是躺久了覺得腰酸背痛，活動活動，沒有不養傷。”“哼！”顧氏回頭吩咐，“來人，把大將軍的刀槍全部搬到我那去！”“娘，這里人多，給兒一點面子。”盛鴻小聲請求。顧氏看都不看他，徑自入內。盛謹川看著老父親這模樣，壓下幸災樂禍，“爹，奶奶說得對，你得好好養傷。”“臭小子，這里有你什么事？是不是你讓你奶奶過來的？”盛鴻低聲質問。“那不是，你兒子是這種人嗎？”“就是這種人。”“……”“以后少吊兒郎當的。”盛鴻訓完兒子，這才跟著進屋。盛謹川：“……”算了，誰讓他見證老父親挨訓這一幕呢？“娘，你有什么事，命人叫過去便是，怎么還特地過來一趟？”盛鴻在一旁坐下。顧氏說：“我要是不過來，都不知道你瞞著我做了什么。好了，你的事我們一會兒再說，是謹川有事想跟你商量。”盛鴻一個頭兩個大，“臭小子，你又要你爹給你收拾什么爛攤子？”雖說知道小兒子是做戲給宮里那位看。但戲做全套太逼真，他這個當爹的每次回京都不知道要去多少人家里賠禮道歉。“我想入贅。”盛謹川開門見山，“不然我要沒媳婦的。”“噗……”盛鴻剛入口的茶噴了出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我喜歡上一個姑娘，可是人家不愿意嫁給我。”“所以你想著入贅？”“對啊。”“不是，臭小子你有沒有搞清楚？人家不愿意嫁給你，那就是沒看上你！”“那也不一定吧？也許是她覺得嫁到別人家不好呢？”盛鴻都服了自己這個小兒子。說他傻吧，讀書習武也不比大兒子差，而且還愿意為了盛家戴上面具留在京城。說他聰明吧，怎么連人家姑娘拒絕他也看不明白？盛謹川道：“爹，你就說你答不答應讓我入贅就行了。”盛鴻嘆了口氣，“謹川，這不是我答應就可以的，你得人家姑娘同意啊！知不知道時下對于入贅的人都是怎么看的？流言蜚語可不少，你確定自己能接受這種異樣眼光？而且也不會將這些都怪到人姑娘頭上？再秋后算賬？謹川，你喜歡誰家的姑娘，你爹尚有幾分臉面能拿出來用用。爹親自給你上門提親，想來人家不會反對。等成親后你再好好表現，讓姑娘知道你是可以托付終身之人才是上上策啊！”頓了頓，盛鴻看向顧氏，“娘，你平時都不引導引導謹川的？這種事，是要兩情相悅，不是一廂情愿。哎，我怎么生了這么個傻兒子？”盛鴻開始發愁。他兒子這樣，十有八九怕是要砸手里，拱不回來別人家大白菜了。